♣ YOU is here ♣

澳洛斯特結束了皇軍的試驗，便又匆匆趕回自己的書房，艾羅伊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但直覺卻總讓他感到有些不安。

進了書房關上門，艾羅伊早已經在那等著。

他坐在書桌前方的客椅上，膝頭攤著一本書，人則是一派悠閒的躺靠在椅背上。澳洛斯特看著他的側臉，有些驚訝艾羅伊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心情十分愉快，跟方才見面時的情緒截然不同。

甚至就連澳洛斯特都已經走到他的身邊，艾羅伊竟然還沒有發覺到他的到來，這很不尋常。

澳洛斯特猶豫的想了一會兒，還是出聲道：「讓殿下久等了。」

艾羅伊微微訝異的抬頭望向已經站在他身旁的澳洛斯特，隨後收起放鬆的神情，又換上平常的面無表情說道：「先坐下吧。」

「是。」澳洛斯特點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艾羅伊闔上書放回桌上，轉過身來面對他說道：「上次會議中提到武軍堡建魔法障壁一事，黛安娜說魔法石的等級太差，所以沒辦法啟動魔法障璧。」

「等級？」

「根據她的說法，必須要陰陽各十三顆頂級純粹的原石，才有可能啟動魔法障璧。」

聞言，澳洛斯特思考了會才抬起頭望向艾羅伊問道：「...殿下是打算親自去取得原石？」

艾羅伊點點頭，才接著說：「若是出發了，有段時間沒辦法待在城裡，帝王的事情要你多幫我看著。」

原來這就是讓澳洛斯特感到不安的原因，十三顆頂級純粹的原石，聽起來就不是那麼簡單能夠得手，再來艾羅伊準備親自出馬更是大幅提高了他對這項任務的危險程度猜測。

「...屬下明白，殿下預計何時出發？」

「國慶之後。」他接著解釋：「隱狼襲擊地城一事已經弄得人心惶惶，這時候若再讓城民知道我要離城一事如同是雪上加霜。」

所以在國慶之時，他還是會如以往一般代替帝王去各堡壘巡行一趟，先安了人民的心，再悄然出城執行這項任務。

「...但是這時候離城，恐怕危險。」澳洛斯特指的當然不只有任務伴隨的危險，還有地城裡處心積慮想除掉艾羅伊的某些人。

「你是指文森？」艾羅伊心裡有底。

狄軍堡堡主文森一直都認為他們五軍才有資格統領十二堡壘，佔著最高權位卻沒有實際作為的帝王一直都是他想剷除的對象。而長久以來作為帝王堅強後盾的艾羅伊更是他建築自己理想世界時，不應該存在的人物。

雖然五軍之首的彌軍堡堡主雷克斯似乎沒有這個意思，但他手下的文森跟普斯軍堡堡主米路打從王后去世之後就一直都是反帝王派，甚至連同了五軍之外的瑪軍堡堡主希爾保特暗中計畫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七年前的天地戰役時，提出要他出兵的人也是文森。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隱狼會救艾羅伊一命，進而壞了他們精心策劃的一切。

「隱狼對待殿下的態度特別一事，他們早就藉機大肆渲染了一番，這事在城內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若是此時殿下悄然離城，期間難保他們不會有所動作。」澳洛斯特接著說道：「屬下恐怕他們為了達成目的，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你是指什麼？」

「如果殿下離城的這段期間外界又來襲，到時候的傷害越大，城民對殿下的信任就會失去越多。」

艾羅伊當然不是沒想過這些，如果此時外界又來進攻的話，拿他的悄然離城與隱狼之間關係匪淺來借題發揮，煽動人心是很簡單的事情。到時候只要把責任都推給帝王，要他下台就簡單多了。

「你認為他們跟外界有連結？」艾羅伊聽到了重點。

「只是屬下的猜測，並無證據。」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跟外界有連結，隱狼襲擊我們這事一定早已傳開，想來試試手氣的大有人在。這一趟不去，下一波攻擊來襲之際，他們同樣能用一樣的理由煽動人心。」

澳洛斯特還想再勸，對方卻早他一步開口。

「在確定我與隱狼之間的關係前，他們不會輕舉妄動的。」艾羅伊說的肯定，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現在的＂隱狼一族＂背後代表的涵義就是＂冥界＂。

澳洛斯特頓了下，隨後才點頭表示了解。

如果隱狼一族真跟艾羅伊有密切關聯，那麼面對隱狼背後的冥界，他們不會傻的自討死路。

就算他們再怎麼想稱王，那也是要在有城池以及城民的前提下才有可能。

澳洛斯特這才稍微放寬了點心，問道：「那麼請問殿下要去哪裡取那陰陽各十三顆原石？」

「克拉倫斯說陰的在死靈之城的努拉礦坑，陽的在琰陽宮的白極山頂。墨軍堡是商業重地，產地來源的話我不懷疑，所以我打算派兩小隊同時進行，這事情拖久了對我們都沒好處。」

澳洛斯特聞言陷入了沉默，他明白那兩個地方說穿了就是敵人的巢穴，就算艾羅伊的幻靈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來去自如。

但他也明白，艾羅伊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令他改變想法。微微的嘆了口氣，他才出聲問：「殿下打算怎麼安排人手？」

「我只讓克拉倫斯安排兩隊採集軍，人數越少越好。」艾羅伊接著解釋：「所以我需要護衛，其他人我信不過，就想來跟你調幾個近衛。」

「殿下打算跟隨哪一隊出發呢？」

「我想去白極山，死靈雖危險卻不及龍族好戰。況且現在小戰剛平，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況之下，龍族的神經都還繃緊著，這時上山肯定較為困難。」

「...那麼白極山這邊安排兩名8級的紫牌護衛。而努拉礦坑那邊就安排兩名黑牌的小隊長及兩名8級紫牌護衛，殿下認為如何？」

中央城皇軍之內的近衛軍大都是直屬皇族之下，而幻靈的等級也都是5級的紫牌以上，持有最高等級黑色幻靈牌的除了澳洛斯特之外，就只有四個小隊的隊長了。

不過就算是同色的幻靈牌，也還是有分等級。每色牌皆分有從1到8共8個等級，數字越大代表等級越高。四名小隊長持有的黑牌大概是在5級左右，澳洛斯特的是6級黑牌，而艾羅伊則是最高等級的8級黑牌。

澳洛斯特雖然擔心艾羅伊，但黑牌的持有者本來就已經寥寥無幾，讓艾羅伊帶走兩個之後整個皇軍之內也就只剩三個人持有黑牌了，萬一真有大戰爆發，這狀況將會變的很棘手。

「不，就借我四名8級紫牌護衛吧。」艾羅伊搖搖頭，並解釋：「真正的強打手，要找傭兵。沒有江湖上那些人幫忙，什麼規矩都不懂的我們要闖關，便是徒勞無功。」

「殿下這麼說的意思，是已經有人選了？」

「還沒，但這次十二堡壘的巡行會是個很好的機會。」

澳洛斯特點頭表示了解，說道：「屬下也會隨時注意這方面的訊息。」

「嗯，但這件事盡量保密，越少人知道這些事情我們的麻煩就越少。」

「屬下明白。」澳洛斯特點頭答應後望著他許久，才沉下了聲音叮嚀：「...請殿下務必要小心行事。」

「我會的。」艾羅伊點頭承諾，他明白澳洛斯特很擔心他。

接受了艾羅伊的承諾，想了會兒他才又問：「殿下，您打算帶里歐同行嗎？」

艾羅伊點點頭，回問：「是這麼打算，有什麼不妥嗎？」

「屬下認為有些勉強。」澳洛斯特蹙起眉，又接著解釋：「雖然里歐目前修煉心法的進度穩定，但以她現在的功力要跟上殿下隊伍的腳步將會非常吃力。再說這趟任務事關重大，屬下認為還是讓她留在城裡比較安全。」

「你才褒獎過她不是？」

而澳洛斯特只是望著他，才問道：「...敢問殿下，有非要帶里歐同行的理由？」

「...有，但你不必知道。」

艾羅伊的口氣有些冷淡，雖然很細微，但是澳洛斯特還聽出來了。

「...屬下明白了。」

「澳洛斯特。」他輕聲喊道。

「是的，殿下。」

「我想...你所熟悉的艾羅伊已經不會回來了。」艾羅伊緩緩轉頭望向遠處，他的口氣很輕很柔，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他抬頭看了一眼艾羅伊，不解的問：「殿下何出此言？」

「不想再看見你的期待落空，所以這麼說。」艾羅伊沒有回頭看他，又接著說：「我們曾經親如兄弟，雖然直到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但艾羅伊已經改變了，那場戰役改變了他的一生，以前的艾羅伊走了，現在在你面前的艾羅伊是我。那麼，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的語氣平穩，聽不出任何一點情緒。

「...有什麼不同？」

艾羅伊這才回頭望向他，微微苦笑回答：「很多事...沒辦法讓你分擔了。」

聞言，澳洛斯特不自覺的抿起嘴。

艾羅伊那樣表情，他常見。自從王妃病逝以後，他最常對他露出的表情就是這種苦笑。那微笑藏不住他滿滿的無奈、藏不住他滿滿的失落。所以他選擇相信，眼前的人，還是他所熟悉的艾羅伊。

「...不論殿下如何認為，屬下對殿下的情義都不會改變。」澳洛斯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艾羅伊看著他碧藍的雙瞳，似乎才明白了某些事。

「如果這是你必須的依靠，那就這樣吧。」艾羅伊說著，緩緩站起身來。

如果艾羅伊的死會讓他自責不已、如果活在謊言的世界裡能讓他比較好過的話，那麼就這樣吧。

澳洛斯特點頭回答：「這是屬下唯一的願望。」

艾羅伊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我先回去了，城內的事情麻煩了。」

「屬下領命。」

…待續。